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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已在城镇化浪潮中形销骸殒,机声隆隆,播种出一片片高楼大厦。铁鞋踏遍难觅故园芳踪,惟有那棵老槐树守望故土,微风吹过,枝叶窸窣,算是打招呼,似曾相识。 我望它,它望我,彼此无言。 我认识,它是孝义成员。当初葱茏鲜活,秀发飘逸,几十年过去,竟有点颓颜衰躯了。居于孝河两旁的庭院,多少古村大院都曾经密密树荫覆盖屋顶庭院,夏遮凉,冬挡风。浓荫外是条巷子,狭长而幽深,但不直,在杨家门前拐弯出去,再经一条浅淺的小巷便达大街。严格说,槐树是隐藏于村落深处的,有点身在深闺之意。在家乡,这样的庭院树很多,且多为槐榆桑之属,也有桃杏果枣之类果木树,空中鸟瞰,片片绿意点缀滚滚红尘,堪为画图。庭院栽树荫及子孙,吉祥寓意甚浓。可怜生不逢时,现今多为新型设计的刀下之物,消失得片甲无存。惟有这棵槐树。 ······树的那些年轮里,想必聆听过邻近饭场里端着饭碗的庄稼人,边吃边聊古往今来的话题家长里短的情事,看到过大巷口等着派活的急切的人们,正月里灯山底拥挤着看热闹的男女老少,经见过乡亲们扛着铁锹担着笸篮亢奋着赶赴高阳修地,大风磨谷天男人女人半夜起身到地里收秋。当然,也见证过伴随着土地到户,身在城中村的故土突破农耕传统,生长出诸多个体工商户来。往事长已矣,年轮里的信息犹在。我相信它的往事记忆远比当今体验深刻得多,丰富得多。与它面对面,就能追寻已经失去的故乡岁月,了却我那个解不开的乡愁情结。 这样的认识,或许是乡亲们依恋故土的缘由。多少年了,故乡的倩影从未走出人们的心灵,多少男人女人老年青年抽空或专程来到陌生的楼群间寻觅故土。林立的高楼,敞亮的广场,纵横的街道,成片的绿地,往往让人晕头转向,找不到回家的路。但老槐是茫茫大海的灯塔,只要看到它,便心定神凝,有了方向。这时候,总会有人指指点点,从老槐树往东多少里是梧桐,往南多少里是三泉,往西不远是南阳,往北呢是柱濮,老槐树背后就是学校。有了这些地标,心便回到了家,回归到曾经的生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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